围绕着人乳头瘤病毒（human papillomavirus，HPV）疫苗的争论和年轻女孩和女性接种HPV疫苗后出现的慢性症状的相关性一直是没有停息。上周，欧洲欧洲药品管理局（European Medicines Agency，EMA）发布一项报告称，研究小组未发现年轻女孩和女性接种HPV疫苗于慢性症状的因果关系，该结论与之前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CDC）的调查结果一致。不过有不少的医生对这个结论提出质疑。

现在，一些临床医生和科学家说道，EMA的报告是无效的，因为该报告涉及利益冲突，并且是依赖现存的数据，应该开展一项独立的研究来确定这个问题。

也许更引人注意的是，丹麦已经宣布正在开展一项独立的调查研究。丹麦现在已经将超过1300例有慢性症状的年轻女孩和女性移送到5个专门的研究中心，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丹麦要求EMA对HPV疫苗的安全性进行评估。该评估在7月启动，主要关注复杂性区域性疼痛综合征（complex regional pain syndrome，CRPS）（一种主要累及四肢的慢性疼痛）和体位性心动过速综合征（postural orthostatic tachycardia syndrome，POTS）（一种在坐立之后心脏跳动频率过快的症状，会有头昏、晕厥、胸痛、头痛和乏力的症状）。

上周EMA发表评估结果，认为“数据不支持HPV疫苗会导致CRPS或POTS。”

EMA说道，接种HPV疫苗后所报告的CRPS和POTS“与患者的年龄组分布一致。”EMA指出，不论是否接种HPV疫苗，这两种症状在普通人群中（包括青少年）均常见。

但是这个结论受到了治疗过接种HPV疫苗后出现症状的女孩的专业医生的质疑。

发出质疑的其中一名医生是Frederiksberg医院的Jesper Mehlsen医生。他说道，该医院已经诊治了大约250例接受了HPV疫苗发生慢性症状的年轻患者，这些患者的慢性症状持续了至少2个月。

有些病例已经由Frederiksberg医院发表在医学期刊上（Int J Vaccines Vaccin. 2015,1:00003; Dan Med J. 2015;62:A5064; and Vaccine.2015;33:2602-2605）。

研究人员是这样描述这些患者的症状：明显的自主神经功能紊乱，伴随严重的非偏头痛样的头痛、极度疲劳、认知功能紊乱、胃肠道不适、广泛的神经性疼痛。

“我们怀疑HPV疫苗与这些症状有关，没有其他的原因可以解释这些症状，”Mehlsen医生说道。

对于近期EMA发表的这项评估，Mehlsen医生说道：“EMA的这个报告是基于注册的POTS和CRPS的研究。这些只是症候群的一部分表现。在某些国家，POTS不被认为是一种诊断症状，并且在不同的国家，患者的诊断分类也是不同的。最后，EMA所采用的数据很多来自疫苗生产商，这会对最终结果产生极大的偏倚。”

“因此，我强烈地质疑EMA的这项报告。”Mehlsen医生说道。

另一位来自美国的Svetlana Blitshteyn医生也对EMA的报告作出了类似的反应，该医生是治疗接种HPV疫苗后产生的慢性症状的专家。

Svetlana Blitshteyny医生来自Buffalo大学医学院，主要从事自主神经机能异常（dysautonomia）诊治。她已经证实了6例在接种HPV疫苗后发生POTS的病例（Eur J Neurol. 2014;21:135-139)），并且还诊断过另外十多例此类病例。这些患者的症状表现为POTS、小纤维神经病、纤维组织肌痛、慢性日常头痛和其他在接种HPV疫苗后迅速产生的不适。

“这些年轻女性中的大部分在接种HPV疫苗前均很健康，有很多人还是竞技运动员。在她们患上接种疫苗后的综合征后，这些患者变得很虚弱，身体机能显著下降，无法上学，无法参加之前的竞技活动，或者无法保持之前的竞技成绩，”Svetlana Blitshteyny医生补充道。

面对众多的医生对EMA的这项报告发出的质疑，Blitshteyn医生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对HPV疫苗的安全性进行彻底的调查，采用前瞻性的研究，评估HPV疫苗是否与上升的POTS和CRPS发生率相关。直到这样的研究完成，并且保证该研究与制药公司没有利益关系，否则不能做出HPV疫苗与POTS或CRPS无关的论断。”

“EMA的报告基于的所有研究中没有哪项研究是专门探讨HPV疫苗与POTS/CRPS相关性的研究，因此，这项报告根本就是无效的，”Blitshteyn医生说道。

“参与了HPV疫苗接种后的慢性症状治疗的医生知道对于那些年轻女孩来说，接种HPV疫苗并不像制药公司和医学人员宣传的那样可以拯救生命，但是却会改变之前健康女孩的感官，甚至会在接种疫苗之后的几天到几周之类机体变得严重虚弱或功能障碍，”Blitshteyn医生补充道。

“此外，有些已经产生慢性症状的年轻女孩在每一次接种HPV疫苗后，症状都加重，由此可见，HPV疫苗的确存在再次加重病情的风险，”Blitshteyn医生说道。

“随着来自丹麦、日本、墨西哥、美国和英国大量接种HPV疫苗后出现损伤的患者报告，无论EMA的结论如何，HPV疫苗和POTS/CRPS之间的相关性是无法否定的，”Blitshteyn医生说道。

Karsten Juhl J?rgensen医生没有参与HPV疫苗研究或HPV疫苗接种后并发症治疗，同样他也对EMA的这个报告提出了质疑。Karsten Juhl J?rgensen医生是丹麦哥本哈根大学Rigshospitalet医院的独立研究者，他说道：“EMA的报告突出了我们在授权和控制药物使用（包括疫苗）的基本问题。”

“目前管理体制允许来自制药厂商的数据用于评估药物的安全性和疗效等，并且决策人员和制定指南的人也被允许与制药厂商有利益冲突。这种情况下，一个更深层的问题就来了，那些涉及疫苗的原始调查的人也参与评估工作，并且都是对相同的数据进行评估，制定相关指南，”Karsten Juhl J?rgensen医生说道。

“让人们称为自己的法官，这从来不是好的解决方法；事实上，在社会的其他领域，这种情况是被严格控制的。目前的决策流程不能让人们对药物和疫苗产生足够的信赖，”Karsten Juhl J?rgensen医生说道。

对于EMA的报告是如何得到的，Karsten Juhl J?rgensen医生说：“根据我的理解，EMA的报告的实际背景资料是不公开的，这点应该受到批评。这些资料都是已经发表的研究和安全报告，相关人员把这些资料提交给EMA。所以这些不是新的研究。这就意味着原始研究中很多的局限也同样进入了EMA的报告（比如原始研究没有足够的随访期监控疫苗产生的危害，也没有进行疫苗与安慰剂之间的对比等）。”

“原始研究的缺陷导致原始研究不能强烈地支持EMA的报告。应该进行彻底的、独立的研究再次对HPV疫苗进行评估，”Karsten Juhl J?rgensen医生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丹麦正在开展自己的研究。丹麦卫生部提供了700万丹麦克朗（大约为101万美元）用于支持诊治接种HPV后出现慢性症状的年轻女孩的医生进行相关研究，这些医生均与相关制药厂商无关。

“在丹麦，我们已经有5个治疗这类患者的医学中心，”Mehlsen医生说道。研究主要“关注自身抗体，特别是与自主神经系统受体有关的自身抗体，我们正在研究这种慢性症状的机制是否是基于神经炎症、小纤维疾病和线粒体功能障碍。”Mehlsen医生一项在2016年上半年可以获得一些有用的数据。

丹麦卫生部长Sophie L?hde说：“没有人可以忽视那些接种疫苗后生病的年轻女孩。”

“这些女孩应该认真对待，得到良好的诊断和治疗。”

日本同样也建立了专门的治疗中心，对接种HPV疫苗后产生慢性症状的患者进行治疗，并且发布了这类患者的专门护理指南。

在其他国家，有媒体报道了接受HPV疫苗后的女孩出现慢性症状的事件，并且呼吁给予这些患者医学帮助。

不就之前，新西兰的一个电视纪录片详细地记录了4例接种HPV疫苗后产生慢性疼痛症状的病例，其中2例患者只能在坐在轮椅上行走，另外2例患者已经死亡。

在英国，媒体在2008年就报道了这样的新闻，当时英国正在学校开展全国性的HPV疫苗项目。今年早些时候，接种HPV疫苗产生慢性症状女孩的家庭组成了英国HPV疫苗损伤女儿联合会（UK Association of HPV Vaccine Injured Daughters，AHVID）。

AHVID已经开展了一项会员问卷调查，截止没去，共收到大约100份答卷。AHVID已经将第一批的94份答卷提交给了EMA。根据这94份答卷，我们可以得到以下数据：

1. 27%的女孩在接种的当天出现症状，有些是在接种后的几分钟之内出现症状。另外22%的女孩在接种疫苗后的7天出现症状，16%的女孩在接种疫苗后的第16-30天出现症状。

2. 24名女孩确诊为POTS，有些女孩是在接种疫苗之后的6.5年确诊为POTS。另外，37名女孩没有被诊断为POTS但是有16项POTS的典型症状；有些人有POTS的33项典型症状。19名女孩拒绝了POTS的诊断。

3. 8名女孩已经诊断为CRPS。另外76例虽然没有被诊断为CRPS，但是平均患有5项CRPS症状。14名女孩拒绝了CRPS评估。

不过，面对不少医生提出的这项质疑，权威部门则继续强调HPV疫苗的的安全性。

近期EMA的报告指出，接种HPV疫苗可以“预防很多宫颈癌（每年欧洲有数以万计的宫颈癌死亡病例）和其他由HPV引起的癌症病例。HPV疫苗的好处比风险更大。”

“HPV疫苗具有很好的安全性记录，”美国CDC预防接种安全办公室主任Tom Shimabukuro说道。

疫苗已经应用近10年。首先，四价的HPV疫苗（商品名：Gardasil）于2006年在美国获得许可上市，之后二价的HPV疫苗（商品名：Cervarix）也在2009年获得许可上市，而九价的HPV疫苗（商品名：Gardasil 9）在2014年获得许可上市。

“在美国使用的HPV疫苗达7900万剂量，没有HPV疫苗与非典型或不寻常的疼痛症状或自主功能障碍的相关性的报道，CDC也没有发现这些疫苗上市前和上市后的相关不良反应的报道。”Shimabukuro医生说道。

“HPV疫苗的大部分不良反应比较温和，并且会自行消退，就像注射部分的疼痛和红肿。偶尔情况下，有人在接种HPV疫苗或其他疫苗后会出现晕厥情况。”

美国FDA表示，从第一个HPV疫苗（Gardasil）上市后，FDA对疫苗上市前的临床试验的评估，以及上市后对其安全性的监控中，并没有发现HPV疫苗与CRPS、POTS、自主神经功能障碍、神经性疼痛、纤维组织肌痛等的相关性。